“30多瓶这样的药，钞票花了1万3千多块，半点功效都没有。”81岁的吴先生将一个红黄涂装的保健品药瓶递给笔者时，手颤抖得厉害。
10月13日，笔者走进了“3.16”专案受害人吴先生的家中。吴先生是江苏省常州市某高校退休教师，已过耄耋之年的他，仍然住在学校80年代分的高楼层老房子里，家中陈设简单，却堆了一地的保健品。
今年3月，发觉被骗的吴先生前往派出所报案。常州市公安局打击刑事犯罪情报指挥中心警情监测组在梳理全市每日刑事警情时发现，有多名老年人报警相同案情。案情上报后，江苏省公安机关随即组织开展“利剑3号”专案行动，常州市公安局通过3个多月的缜密侦查，发现南京一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涉嫌在全国多个省（市）实施保健品诈骗犯罪。近日，按照公安部统一指挥部署，在安徽、浙江、上海、四川等地公安机关配合下，江苏公安机关出动1400余名警力，一举摧毁了一个公司化运作的保健品诈骗犯罪集团，共打掉38个非法销售平台，抓获犯罪嫌疑人638名，缴获赃款3000余万元。
虚构“将军养生基地”设下圈套
常州溧阳，10月份天目湖畔的秋天总比北方要来得更迟一些。就在3个月多前，景区旁的酒店里，络绎不绝的来往着许多穿军装、戴军帽的老年人。吴先生也是其中一员。
“除了旅游和养生，我也没有其他爱好了。”他回忆说，当时一个号称“爱心助老健康工程工作委员会”的机构以免费旅游的名义，免费请老年人来到所谓的“将军养生基地”参加活动。
“爱心助老健康工程工作委员会”告诉老人们，“将军养生基地”是过去专供老将军养生用的，如今免费开放给社会大众。在他们的安排下，来自江苏、浙江、安徽等地的百余名老年人在“将军养生基地”开起了联欢会，唱起了红歌。而接下来一连串的“健康知识讲座”将老人们逐步引向了骗局深处。短短三个月期间，仅江苏省就有上万名老年人被骗，涉案资金高达数千万元。
“有消费能力、有保健品服用史、有慢性疾病、有自主权、无子女反对和经济负担，这就是所谓的‘四有一无’。”常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吕勤俭对笔者说，在铺垫骗局时，犯罪分子通过发传单、免费发放礼品的方式，引诱老年人办理“爱心助老福利卡”，摸底、筛选符合相关要求的老年人，再以“爱心助老健康工程工作委员会”的名义和“免费旅游”为幌子，带符合要求的老年人前往各地的会销平台，在平台酒店由假冒的“医疗专家”、平台业务员实施具体诈骗。
“医疗专家”“先进设备”齐登场
“我原本也想考公务员，一直在看书报考，这次参与了犯罪要去坐牢。哪怕以后出来了再考，政审这关也过不去了。不仅我考不了，下一代参军、考公务员事业单位都不行，这辈子完了。”在常州市看守所，笔者见到了犯罪团伙中的平台业务员、27岁的犯罪嫌疑人沐某，她早已没有了影视资料中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的架势，言语间苦涩尽显。
据供述，每一“基地”都设置了数种岗位，组织架构严密，成员各司其职。沐某在犯罪网络中，扮演着套取受害人的身体疾病及经济能力信息的角色，其所套取的信息则用于伪造更容易让受害人相信的检测报告。
在“健康知识讲座”将现场气氛推向高潮时，头顶各式各样名衔的“医疗专家”陆续登场，经由他们携带的高科技设备“诊断”，受害人们分别被认定极有可能罹患心脑血管、肿瘤等疾病。
“医疗专家”随即推出了“国泰同康”“寿之宝5A口服免疫球蛋白”“覆膜365”等“专供中央首长的药品”。
在铁窗对面，笔者就见到了一位这样的“医疗专家”。
“公司有一套完整的讲课流程，要求我假冒中国老将军疗养中心首席专家，拿着机器给出的‘检测报告’给来听讲座的老年人照方抓药。”学历仅是初中毕业、且没有行医资格的犯罪嫌疑人卞某坦言，他所推销的保健品每瓶成本价仅10至16元，均无任何保健功能，售价却近400元。夸大治疗效果，从中谋取巨额暴利，属于明显的诈骗行为。
常州公安局安宁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杨小清说，经查证，“将军养生基地”实为虚构，“爱心助老健康工程工作委员会”也属于未在民政部门登记注册的非法社会组织。“国泰同康”等保健品虽是拿到批文的合法保健品，但检测发现存在大肠杆菌超标的问题，属不合格产品。
犯罪团伙悉数落入法网
在全面摸清犯罪组织架构、资金流、作案过程、犯罪基本事实后，常州市公安局及时制定了“3.16”专案行动方案，抽调溧阳、金坛、武进、天宁四分局及相关部门精干警力近1300名，组成15个抓捕组分赴南京、溧阳、金坛等地。针对抓捕地域广、情况复杂多变的特点，在抓捕地警方的协助下制定严密的抓捕方案，确保抓捕行动万无一失。
6月21日10时，15个抓捕组在江苏省公安厅的统一指挥下同时展开行动，第一时间将犯罪团伙总负责人陈某涛及数百名员工控制到位，当场缴获宣传广告、财务报表、公司产品、检测仪器、视频资料等重要证据物品，搜查扣押现金1700余万元，冻结涉案资产近亿元。
为彻底摧毁该犯罪集团网络，江苏、安徽、浙江、上海、四川等5省公安机关在公安部指挥下，继续对该案深挖彻查，共计抓获犯罪嫌疑人638人。至此，共打掉该诈骗犯罪集团设立的38个非法销售平台，查处200余家违法经销商，缴获赃款3000余万元。目前，该案还在进一步审理中。
“今后，我们还会继续加大力度，严厉打击保健品诈骗犯罪，保障老年人的合法权益，公安部刑侦局副局长陈士渠表示，近年来针对老年人的保健品诈骗犯罪案件多发，犯罪团伙采取公司化模式运作，通过夸大、虚构保健品疗效，打着高科技产品、慈善福利工程等旗号大肆蒙骗老年人，犯罪手段欺骗性强、危害大。公安机关将继续重拳出击，依法严厉打击保健品诈骗犯罪，切实维护老年人的合法权益。同时，提醒广大老年群众增强防骗意识，不要轻信“免费体检”或“特效产品”等虚假保健品宣传，捂紧“钱袋子”、守好“养老钱”，不要上当受骗。
（董凡超 罗莎莎）